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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舍下朒裑
 他说着便忍不住摩挲搔弄起她白的手指来,黏黏糊糊地,得颇有些情,裴时萝便又飞快回了手,轻轻在马车里啐了声。秦曕笑了一声,示意车夫立刻出发。

 马车离去,秦曕才走出巷口,视线对上了对面茶楼上早已投来许久的目光。当他走入茶香阵阵的雅间时,对方正在沏一壶新茶,淡淡道:“小公爷既已来此,何必还掩耳盗铃,戴着那面具。”

 秦曕无所谓地扯了脸上的面具,挑眉笑道:“我只是忘记了。小萧大人,你可是好眼力啊…这么远,都能一直盯着我看,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

 他坐到了萧晋棠对面,非常自然地伸手去端他已经沏好的茶,一饮而尽。萧晋棠的脸色沉沉。

 他无意与秦曕说些无谓的客套话,没说几句,便直入主题:“小公爷,你要如何才肯放过裴姑娘?”

 “放过?小萧大人,请你掂量着些你说的话,今天我给你两分薄面才肯喝你这杯茶,下一次。

 就算是令尊,我也不太想给这个面子。”秦曕倒扣了茶杯在桌上,显然说到做到,只喝一杯。

 他冷笑道:“索一次把话跟你说明白,过几你答应退亲,是对你们萧家最好的结局,你萧晋棠是什么人,在我面前还真就扮上痴情公子的戏了?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姻缘,趁早了结的好。”

 萧晋棠见到裴时萝与秦曕同游,心中的郁结是可想而知的,但转念一想,他便明白裴时萝寄人篱下,不得自由,被眼前这纨绔儿威胁迫、强取豪夺,也不是她能左右的,自己作为她的未婚夫,他对她没有半点怨恨,只恨自己没有及时出现解救她于苦海。萧晋棠不卑不亢地回应:“难不成小公爷就是什么好姻缘不成?

 她是我的未婚,即便两家退亲,也还是世,难道我就能坐视她被人欺辱践踏么?小公爷便是为了一口气。

 就要枉顾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和一生吗?若你想看的是萧某放下尊严来祈求你,萧某也会遵从,我与裴姑娘的婚事并不是非要缔结,但这也不是意气之争。

 她如此可怜,只求小公爷你高抬贵手罢。”秦曕瞬间就气得一掌甩开了面前的茶杯,他本就心眼小,这姓萧的今杵在他眼睛里,天知道他下了多少酸意才能装出刚才那副谈笑自若的模样来。若萧晋棠是义正言辞地指责他,或者是气急败坏上蹿下跳。

 那还算是他意料之内,可这人还真是一副端方君子,都不求非要得到裴时萝,竟是愿意低下身段请他放过她?放个

 那他呢?他秦曕就越看越像那戏文里阻挠人家苦命冤枉的霸王阎罗,而萧晋棠就是个清高正直,最后一定好人有好报的主角!

 秦曕起身,揪住了萧晋棠的衣襟,恻恻地盯着他:“萧晋棠,你可真把自己当救苦救难的菩萨了。我告诉你,她跟着我,不会吃半点苦,你呢?你萧家是个什么东西,你自己没数就回去问问你老爹。

 还娶她,真当人人都稀罕进你家那个门!”萧晋棠的脸色一样非常难看,可秦曕话中指摘萧家和他父亲的话。

 他只当做秦曕蓄意的侮辱,他定定地看着秦曕,一字一顿说:“别的不能保证,起码我可以给她明媒正娶。”

 秦曕眯了眯眼,放开他后,整了整自己的衣襟,竟是落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:“你又焉知我做不到?你不过一个外人罢了。管中窥豹,自以为是。”

 萧晋棠神情略微变化,但很快就稳住了。兀自说:“小公爷,你说我给不了她什么,但你又能给多少呢?小公爷可曾想过,你若是继续游戏人间,做个风公子,便没有足够的能力护她,但若小公爷其实是人中龙凤…”他顿了顿,看到秦曕的眼中一瞬间透出了冰冷的杀意。

 “…如此诸多隐瞒,诸多苦衷,可是会带给旁人无尽的连累的。”他萧晋棠,明的暗的或许都比不过秦曕,可他赢秦曕的,不止一个堂堂正正,还有光明正大。***

 秦曕被萧晋棠一言就剖析了隐衷,怒意过后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,仔细看了一眼萧晋棠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小萧大人,也不算枉担虚名。的确算是有些见识,不过我的事,就不牢你费心了。”他可没有这么容易被人看穿。秦曕懒得再说,提步要走,离开前只撂下最后一句话:“你若有手段,尽可以试试把这婚事夺回去,只不过小萧大人大概还是太,很多时候,懂得多看得明白有什么用呢?

 一个男人手里,始终得有武器才行啊。”在他身后,萧晋棠无言垂眸,紧紧握着茶杯的手却是骨节泛白。

 他知道秦曕没有说错,大多时候,不,是所有时候,唯有强权才能征服一切。所以,他就是他即便作为国公府世子,也宁愿怀揣秘密,谋取前程的理由么。过完上元节没两天,裴时萝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苏雅慧,如今因为她和萧家的婚事。

 在老太太和几位夫人面前她也算颇有脸面,因此寻了机会拜访抚威将军府,也无人说个不字,她总觉得那天将苏雅慧带走的男人看着有些脸,可是想了又想,到底在哪里见过呢?

 若对方与秦曕认识的话,身份必然不低,自己出身低微,也实在没有见过几个身份高贵之人。

 去到苏家,裴时萝才知道自己真该早些来这一趟,苏雅慧竟然病了,她的丫头看到裴时萝过来,便止不住地哭,说苏雅慧不肯吃药也不愿见人,简直是不想好好活下去了。紧锁的卧房终于对裴时萝敞开了。

 而病榻上的苏雅慧确实如丫头所说,脸色苍白,毫无血,如一碰即碎的琉璃娃娃般,裴时萝好言相劝,亲自喂她喝药,无意间发现了她脖子和领口里的红痕。已通人事的裴时萝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了。阿慧。

 她、她竟也与男人…她一下就慌了手脚,甚至打翻了药碗:“这、这…阿慧,你这是…上元那天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都、都是我不好,是我没拉住你!”

 裴时萝坐在她边,越想越难过,自责、愧疚、悲伤,无数情绪涌上心头,眼泪立刻就断线一般往下落。苏雅慧对她也并无隐瞒之意,甚至仿佛灵魂出窍,舍下身一般,全然事不关己:“阿萝,莫哭了。我没事。”  M.ub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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