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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声音稍显严肃
向来镇定自若的他,竟也感受到一丝急躁,他很清楚他的耐心开始流逝得飞快的原因,却自般坐在原地不动。眼中的人动作变了几变,对着他的方向挥动手臂,紧接着。

 她一路小跑过来,身后背着的小书包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,整个人仿佛一只跳动中的兔子。晏澄不自觉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,她像风一样。

 咻咻刮到他身旁,她轻车路地开车门,下书包随手丢到座位上,人再坐进去。晏澄看她,她的长发扎成了丸子,双颊染到晚霞的颜色,红一片,气还不匀,口剧烈起伏,浑身散发热气。

 她热得不行,拼命地手动扇风,更是鲜滴,他艰难地撇过脸,正视前方,还顺手关掉空调,开了车窗,省得把她吹感冒。

 阮知涵顾着降温,发现透心凉意消失,不满地嚷嚷,“我要吹空调。”她说话间仰起头,发尾的汗珠滚落,滑进衣襟,惹人遐想。

 这一幕正好被准备反驳她的晏澄见到,他的目光已然完全被吸引,亏得他的意志坚定,不动声地藏好心思,他说:“系好安全带。”阮知涵闻言,明白吹空调的可能很低,但她岂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。

 她的身体转了六十度,视线刚好能碰到晏澄的侧脸,她最初是想拿出撒娇的绝招,却在望到他淡漠的侧脸时彻底失去勇气。阮知涵的心很大。

 但她对情绪的感知还算敏锐,透过晏澄紧绷的下颌线和微抿的,她品出一点不对劲,他可能有点生气。为什么呢?她试探着喊了一声,“晏澄哥哥。”

 ***她唤了一声后,晏澄许是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明显,他刻意表现得轻松,眉眼舒展开来,浅浅看她一眼,长长的睫盖住眸中的思虑,仿佛疑惑极。

 “怎么了?”他天生白皙,面容清俊,习惯沉默,不言不语的时候,眼里似有雾,他的心则是雾中的丛山峻岭,将旁人隔绝于千里之外。

 很少有人摸得透他的真实心情,而阮知涵显然不是那其中之一,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,他的情绪过渡得自然,没在脸上留下半点痕迹,她一度怀疑她的眼睛出了问题。

 她不怕出错,不可能放过每一个小发现,执拗地说:“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哦。”晏澄倒也不慌张,先是愣了愣,再问:”是吗?”阮知涵煞有其事地分析起来。

 “你刚刚看起来有点生气,还有你昨晚肯定没睡觉,还不回我消息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

 “她可不傻,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。只是不愿拆穿,她问得直接,还真把晏澄给问住了,他以为她那小脑袋里不会装除吃喝玩乐以外的东西,没想到她能够丝剥茧,悉他的想法,他不得已扯了个借口,”是公司的事,没什么。”

 晏澄的父亲早逝,阮老太太没有生育,所以,他是家族产业的唯一继承人。早在他成年时,阮老太太就以身体状况不佳为由,让他逐步熟悉一些繁琐的事宜。

 阮知涵的眼珠子转来转去,直勾勾地贴在他身上,她的视线不具有威慑力,偏偏叫他暗自捏把汗,只因他有不该有的心思,不像表面那样清风朗月。

 就在他以为她又要抛出奇怪的问题时,她话锋一转,歪着脑袋,问:“姑的病怎么样了?”他掩埋好思绪,平静地答,“还在观察。”阮老太太患有心脏病,一直在保守治疗。

 但她早年操劳过度,即便有最先进的治疗手段和最高级舒适的疗养环境,治疗成效仍旧不佳。上周,老太太忽然晕倒,情况较紧急,他这才匆忙回国。阮知涵闻言,“哦”了一声,依她对晏澄的了解。

 他会自行消化负面情绪,别人很少能通过他的话体会到急迫感。一旦他用上某些负面词汇,说明事情可能已经变得很糟糕,他是不会轻易告诉她实话的,她安静地低头系上安全带,低声嗫嚅,“晏澄哥哥长大了,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。”

 她故作成的话惹得晏澄下意识转头,她修长的脖颈前伸,低垂着头,几缕发丝自脑后的丸子上散落,竟开始现出少许成的风韵,他启动车辆,试图转移注意力。谁知道。

 她不经意间发出的这么一句感叹,竟在他脑中扎了,挥之不去,任他挣扎也是白费,而她的剪影,正一笔一划地刻进他心底,令他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向她靠拢。

 晏澄抹不掉为她上扬的尾音和假装低落的声调而动容的事实,不得已,退了一步,“下次带你去看她。”阮知涵即刻身,双手环抱书包,愉悦地说:“好耶。”晏澄听着她的欢呼,一股无力感自脚底涌起。

 他不喜欢被人拿捏,但这个人是阮知涵的话,他貌似不会抗拒。下午六点半,晚高峰还没结束,两人很不幸地堵在路上。

 阮知涵坐成了滩烂泥,脖子缩成一团,书包放肚子上,手机放书包上,毫无形象地在聊天窗口输入文字,偶尔发出嗤嗤的笑声。晏澄时而侧目,在一次次的回溯中,发现异常。

 他完全是在被她牵着走,甚至全然忘记要询问刚才碰见的场景,再看她眉开眼笑的模样,晏澄没来由地感觉空气变得沉闷。

 他斟酌一番,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兼哥哥,问她的私事大抵算不得越界,“那个男生是你的朋友?”她顾着聊天,头都没抬,“啊?不是,我们刚刚认识十分钟。”阮知涵说得毫无心理负担。晏澄瞥她的神情。

 她没说假话,对方跟她是普通朋友,她是这样的脾,跟谁都聊得来,仿佛蝴蝶穿梭于百花丛,处处采。车辆跟随车流前进,傍晚的凉风灌入,吹得他清醒不少。有她在,他的节奏就全是的。

 阮知涵是个事很多的人,做着一件事,专注不了几分钟,立刻得去捣鼓另一件,当然,如果她是在晏澄眼皮子底下做事,再多的事,都只能浓缩成一件。自到了晏澄家后。

 她一直在写作业,实在受不了,便悄悄地用余光去扫视身侧的晏澄。不巧,被他抓个正着,他的手伸过来,轻易走她写了半个小时有余的习题纸。

 阮知涵最怕别人查她功课,下意识屏住呼吸,不住地瞟他的表情,但凡他皱一下眉,都会给她本就不足的信心带去巨大的打击。晏澄简单浏览。

 她的字写得不错,奈何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阮知洲写的题已经是不堪入目了,她更甚,两兄妹堪称卧龙凤雏,他不知从何评价,漫长的沉默过后,他点点头,“有意思。”

 阮知涵默默趴到桌上,弱弱地问:“哪里有意思?”“你的想法很有趣,”晏澄简短地给出意见,“但下次不要这样答。”她还是分得清好赖话的,泫然泣。晏澄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,不心软。

 她这个阶段所学的经济学不算难,错到这个地步,当真出乎他的意料,他圈出错误的地方,放回她面前,视线掠过她的背,声音稍显严肃,“坐起来,”她乖巧地调整坐姿,“坐起来了。”  m.UB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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